水兔

邱居新x蔡居诚
本文正文为云梦弟子视角展开叙述 望食用愉快
一部假装很正经的参赛之作

1.

听说玲珑坊来了一个奇怪的男人。

至于这个男人，据说身世复杂，扑朔迷离。性格傲慢，目中无人，口中时常疯言疯语，且大多异想天开。但是万分确定下来的事情是，他可是个响当当的武当弟子。刚听到这里，我不禁十分迷惑，那么有钱的武当弟子跑玲珑坊陪酒作甚？在别人的闲言碎语中，我得到了这样的说法：他虽修为高强，地位强大，但由于一些矛盾，他是个被同门深深厌恶之人，同时他也恨透了那些人。

我身为一名云梦弟子，对此人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，我有点想了解他的过去。虽然手段可能多少不正当，比如使用入梦术窥探他的回忆。

我通过路边说闲话的几个武当弟子口中得知他的名字。

他叫蔡居诚。

不得不说接近他真的很难，想要约他共饮酒，起初总会三番两次拒绝你。直到我忍痛坚持经过梁妈妈送他宝石，他才肯见我。

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他的房门，像是一场无声的袭击般小心谨慎。我猜这是个性格恶劣的公子吧？结果我看到他的那一刻，我便愣住了。

他一身翩翩公子的味道，全然不给人劣迹斑斑之感，他的五官立体的完美无缺。这样的男人，天生便风流，仿佛若为娼也无妨。

算了，想到哪里去了？我来，是想了解他的过去。“啧，你也配来与本公子饮酒？”我正在想入非非，他突然打断我的思绪，语气之傲慢让人无法容忍。想不到第一句话便如此无礼，跟邻房小姐姐根本无法比较。果然我认为他是个翩翩公子完全是想多了，而且仔细一看，他的表情略显阴沉，给人一丝不悦。

我忍下心头怒火，注视着他的眼睛。那是一双漆黑的眼睛，感情仿佛藏在深不见底的井里，需要有耐心的去窥探才能读懂。在他的眼中，我并没感受到仇恨，相反，我感受到了痛苦与哀伤。

被孤立、被忽视、被打败的一种孤独思绪。

云梦天生就有超强洞察力和读心力，因此入梦才能精准无误。

“听说，你是个武当叛徒。”我突然开口。

然而他却一下子发怒了，他的手握成拳头，嘴唇颤抖着：“你……没钱就滚！”

原来，他没想辩解，他的中心思想只想让我滚，而且是没钱就滚。我不知道他为何流落破败至如此地步，说话以金钱为中心，着实可怜。他并不想让我知道他的事情，他只是想让我这个碍事的家伙滚出去。

他见我不说话，目光阴沉的可怕，他或许以为我要走了，结果我迟迟不动。我也不提议让他为我服务些什么，也不说走人。

是的，我想要入侵他的梦境。通过梦境，我可以了解他的过去。

2.

还好我修为还算高强，我通过幻术催眠了蔡公子，进入他的梦境。

这是第一个场景。我望向四周，原来我身在武当，幽幽的古筝声带着些许慵懒的味道，似要催人入眠。

是夜，天上挂着一轮圆月。原是元宵节……我在心中暗想。

这时身旁传来几声吵闹，我望过去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那是蔡师兄！……旁边的男子与他相貌有几分相似，想必就是邱居新了吧？

只见两人旁边还有个更加高大伟岸的身影，他有一袭白发，像月光的颜色，却比月光的颜色还要清亮几分。煞是好看。那便是武当的掌门，萧疏寒了。

“邱居新，我们这是要去猜灯谜？那么幼稚的事情！真是的……”我走近，由于是身处他人的过去的幻境中，他们感知不到我的存在，而且我也没有能力改变这些已经发生的过去。我听见蔡居诚的埋怨声。

“正值元宵佳节，当然要有点味道了。师父，您说是吗？”邱居新微笑，原来这个时候他们的感情并没有太僵硬。

“是啊，不如你们比一下谁猜的灯谜多。岂不挺好？”萧疏寒回答道。

我看见蔡居诚眼中闪过一丝好强，我猜，他的性格告诉他，比就比，哪怕是几个灯谜，我也不能输给他。

蔡居诚输了。

他大步流星的往回走，将身后的两人落的极远。他想起方才那十二个灯谜，邱居新猜对了九个，而他仅猜对了三个。

“蔡师兄，你慢一点。区区几个灯谜，不值得动怒。”邱居新在后面小跑着走近蔡居诚，他可能想拽一下后者的手，可是后者仿佛发现了般狠狠甩开。

“邱居新，你不用可怜我。”蔡居诚咬着牙冷冷地说道，接着他忽然嘲讽的笑了，“对你来说，真的只是区区几个灯谜那么简单吗？”

我想，对邱居新来说是的，对他来说不是。他总是把事情想的特别复杂，将身边的人想的充满阴谋。

这时，我感到头一阵发晕，面前的场景开始消失……

3.

“我为什么睡着了？”蔡居诚低低的问道，我和他同时醒来。因为他醒，我不得不醒。

“师兄应该是累了。”

“我今天什么也没干。倒是你，没钱就赶快出去！”

不，我不会走的。我在心中暗笑。我清了清嗓子，开口问道：“师兄，不知在下能否斗胆问一个问题？你在这里这么久，真的不想要回去吗……”

问着问着，我的声音渐渐小了，因为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，目光阴沉沉的。很可怕。我被他的眼神所威慑到，声音不由自主的便小了下去。

“这关你什么事？”他阴冷的问，声音里不带有一丝感情。

“这确实不关我的事。我只是想帮师兄一把，修道之人，福生无量天尊。”

结果我还是把他催眠，第二次的进入他的梦境。

场景还没有完全显现，我就听到了热闹的声音。王猛卖瓜的叫卖声传的老远，路上不停的有人被碰瓷，混混口里含糊不清的说着骂人的话，卖花小孩儿抓住一个人就不松手，大喊着硬是要把天价花给卖出去。

这是金陵……我愣愣的望着四周，为什么是这里？我定睛一看，是蔡居诚、邱居新、萧疏寒和几个不知名的武当弟子！

他们悠哉悠哉的在街上走着，我在后面紧紧跟着。费了好大劲才听见了他们的对话。

“好不容易休息几天，来金陵逛一趟煞是惬意。平日修道修的我快累瘫了。”一个武当弟子如是说道，另一个赶忙随声附和。这时蔡居诚冷冷地骂了一句“无用之才”，只不过那两个人并没有听到，全然自顾自的说着。

这时邱居新在一个糖葫芦摊面前停了下来，萧疏寒也停下了脚步。蔡居诚不解地看着他们，再看看那娇红欲滴的糖葫芦串儿，嗤笑道：“怎么，师兄也有囊中羞涩的时候？”嘴上这么说，他已经掏出几个银两，要了几串糖葫芦。

我心中莫名一颤，明明这糖葫芦不是送给我，我却感到心中一股暖流潺潺流过。

“嗯……”邱居新好像有些开心，脸上带着笑容，接过了糖葫芦。

这时候，他们的关系是极好的么？我不敢确定。还是说蔡居诚一直都是这样，刀子嘴豆腐心？正想着，蔡居诚又面无表情的说：“原来邱师兄喜欢吃这些小孩子玩意儿，买了就必须给我吃完。那么，师父也来一串儿么？”

萧疏寒犹豫再三，还是接过了糖葫芦。原来他对这些东西也并不讨厌。

场景变换到武当山下。

鞭炮声不绝于耳，到处挂着红彩，庙会的人群熙熙攘攘。在一个糖葫芦摊前，我看到了蔡居诚。

这次只有他一个人。

只见他表情阴冷，阴冷到扭曲的地步。他似乎觉得买糖葫芦这种事令他难堪，他想转身走人，但是有一种特殊的心理牵着他不让他走。他在忐忑，手中捏着银两，银两咯咯作响。

“今日是春节，可师父居然刚才只顾着和邱居新讨论道术，对我的话爱理不理。原来赌气一个人逛庙会是如此乏味。可恶！本来不想买这些幼稚东西……算了，带回去点儿算作新春贺礼吧。”他这样说着，轻轻叹了口气，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把银两递给小贩。

原来买个糖葫芦也可以如此纠结，原来一个人的心思可以如此复杂，只因为鸡毛蒜皮的事。可是他又哪里知道，如今的武当众人，也在想念他。

这么想着，他已经装好糖葫芦，消失在了人群中。

4.

场景再次变换。

这次没有看到什么，听到什么，就先闻到了什么。一股浓重的酒味窜入鼻中，我差点咳嗽。待场景渐渐显现，我才看到一群人围着桌子喝酒。

“居诚，既然今天是你的生辰，那就多喝点酒助兴。”萧疏寒一边说，一边往蔡居诚杯中倒酒。

“师父所言极是。”蔡居诚难得语气正常一回，他嘴唇微抿，是一个微妙的笑的弧度。

一旁的邱居新嗯了一声，接着也喝的起劲儿。蔡居诚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，安静的喝酒。接着几个人开始闲聊，邱居新的酒量不知是不是不好还是怎的，脸渐渐红润起来，眼神也显得迷离。只见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：“山下的小姑娘长得真美！”

他好像将蔡居诚的脸错认成“小姑娘”的脸，突然抱起他的脸蛋，亲了蔡居诚嘴巴一口。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了。

这男子恐怕有断袖之癖……虽说早已听过武当有断袖弟子，可是我如今居然活着见到了。撇开这个不说，蔡居诚一脸羞耻的别过了头，好像脸比邱居新还要红。他怒道：“你这是干什么！成何体统！”

“嗯？我不是你家公子么？”邱居新的话越扯越远，由于微醉，他的嗓音越发低沉沙哑，“嗯？”的一声听得人心旷神怡。一旁的萧疏寒早已看不下去，他扯了扯邱居新，示意他可以了。可是邱居新好像真的醉了，硬是要再亲蔡居诚一口。

“我哪里是什么女儿家！”蔡居诚极为不情愿的转过身背对着邱居新，他大概觉得庆祝的方式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，事件发展的走向越来越歪。

“那又怎样？还不是我邱居新一个人的？”邱居新武器霸道。我想，这句话如果是被思春少女听见，估计要幸福到升天了吧。

邱居新忽视了对方的性别，我在心中更为确定他的断袖之癖了。

趁蔡居诚一个不注意，邱居新扳过他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，吧砸一声，声音显得极有情趣。

这场回忆的画风好像略显诡异，我不知道蔡居诚为何记挂着这些，要不然我也无法窥见。原来，蔡居诚也是个内心有趣的人啊。

5.

“我说你该滚了吧？还要弄昏我几次？”蔡居诚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，我一惊，几乎是弹了起来。

可是我不想回答他的问题，我只想问他：“你不想念大家吗？”

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动，但是我觉得，他心里应该是颤动了的。毕竟那些过往对他而言那么重要，那个叫邱居新的师兄对他更加重要……

“你啰嗦的样子就像个老太婆。”他冷笑着骂道。

“哦？”我挑眉微笑，“你要是再羞辱我或者赶我走，我就告诉梁妈妈你对待客人不好不给你钱了。”

“且慢，”他咳嗽一声，好像是在忍受奇耻大辱，“有话好说。”

这还行。我心想，可是我了解的够多了，已经没话好说。我只想知道我可以为他做些什么？虽然我只是一个没几个人能记住我的云梦弟子，我还是想……他们毕竟一直在一起过。

“蔡师兄，你累了，该休息了。我要走了。这是你的银两。”我想了想，还是顺其自然吧，这种事怎么强求的来呢。下定决心后，我把一大袋银两放在桌子上。

蔡居诚突然叫住我：“等一下……我想……你可以帮我个忙。”

“请讲。”

“师兄们喜欢糖葫芦，你……可以试试看。”蔡居诚的声音很温柔，什么嘛，明明已经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了，原来他的内心也不是石头疙瘩敲出来的。不知道为什么，那一刻我眼角一酸，突然很是想哭。师兄啊师兄，你何苦为难自己呢？你到底一个人忍受了多少呢？我想我区区一个云梦弟子，怕是不能猜的太过透彻了。

我微笑着接过了银两。

出了他的房门，我抬头看天空，黑色的夜晚当空，挂着一轮圆月。月光如水，轻柔的洒向万物。

一切就像从前那样。

番外

我好久没有见过蔡居诚了，可是我并不觉得可惜或者后悔。毕竟他是我们武当的叛徒，他心术不正，总抱着一堆危险的想法。

今日萧掌门告诉我：“居新，有个云梦弟子不知何故送我们这些。本想着婉拒，可她的意思好像不想让我们如此。”

我看到他手中的几串糖葫芦，由于路途奔波，上面的糖稀已经融化，泛着诱人的光，好像下一秒就要淌落在地。

“嗯……那就收着吧。”我回答。

看到糖葫芦时无可避免的想起了蔡居诚。

他好像是知道了我们喜欢的东西，一兴奋一开心就带给我们这些。有时候我们甚至都腻了。

真的腻吗？我心里也不清楚。

今天去了金陵玲珑坊，我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，我只是想偷看一下蔡居诚过的什么日子。我并不是对这种伤风败俗之地有兴趣。

是夜，我通过一些手段骗过梁妈妈，来到蔡居诚的房门前。很是奇怪，他的屋中竟然一个“客人”都没有。想必是想要约到他很难吧？毕竟他的脾气臭屁到如此程度。我推开屋门，搜寻着蔡居诚的身影，最后我发现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这种睡姿何其辛苦，放着大床不用，偏偏要坐硬板凳，真让人猜不透。

“邱居新！你给我等着……”突然间，蔡居诚开口讲话了，语气阴冷且恶狠狠的，我以为他醒了在骂我，可是他的眼睛并没有睁开。

原来是做梦，他的梦话也那么野心勃勃。

“给我钱……你们，别得了便宜就跑！”

蔡居诚又说。

我轻轻碰碰他的脸颊，这个我又爱又恨的人啊。我叹了口气：“好的，我给你钱。今夜，我就是你的房客。你只需要好好的睡一觉，忘掉仇恨吧，仅此而已了。”

“还有……糖葫芦，我知道是你，我们都很喜欢……”

我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，奇怪，他就在我面前，我想让一切都变成原来那样却做不到。我除了能识透他的小技俩，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别的能力了。“再见了，蔡师兄。下次再见。”我最后郑重的告了别，起身离开。

打开房门，望向夜空，又是一个满月日。一切就像从前那样，安详，团圆。

END